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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羡澄】装相(童年记事,竹马竹马的依偎和乱斗)

江枫眠多年未见的一个老友坐着四轮车下山来看望他。这位好友数年前挥手上山去,如今风一般又悠悠然飘下山。江枫眠少年时同他交好,知道他来去自在的行事,也毫不介怀,在待客厅里精心摆了几支荷花,沏了荷叶茶,他这友朋爱一切自然之味,他也就尽力地投其所好。


“啊呀,自得兄”江枫眠极感慨地迎上去,自得居士也长叹一声:“枫眠!久不见了!”江枫眠将人推进厅堂,两人都激动非常,老友重逢,不得不说是人生的一大乐事。


魏无羡和江澄也被江枫眠叫来见客,两个小童年岁不大,尚且不理解别离的意味,见他们这样夸张地大喊、拥抱,魏无羡“噗嗤”一下笑出了声,江澄用胳膊肘小小捣了他一下,魏无羡于是尽力憋笑,只是他养气功夫不好,仍然有“嗤嗤”声露出来,江澄被父亲带来见客,本来有些紧张的,被他这一打岔,也有点要笑不笑的表情。


“自得兄,这是犬子江澄”,江枫眠推了江澄的肩引他向前,江澄上前两步,收敛了笑意,很严肃地向柳自得行了一礼。


“这是爱徒魏婴”,江枫眠往后又捞了一把魏无羡,魏无羡快走两步,笑声还没完全收住,勉强绷着脸也学江澄行了一礼。


“好好,好孩子们”,柳自得一手揽了一个,摸索着在背包里掏出两个自做的假蚂蚱来,一人分一个,“玩儿去,人是越老越无聊,趁着年纪小,多跑跑去!”


魏婴本来见这老头面容和善就挺喜欢的,这会儿见他鼓励小孩子多玩闹,就更亲近他了,连江枫眠都忘记看,回手拉着江澄就往厅外窜,江枫眠见了只笑着摇摇头。


江枫眠帮着柳自得安置在对面的小塌上,两人坐着谈话聊天,说得兴起,柳自得甚至在堂中放声高歌起来,江枫眠侧卧着,以手拍腿给他和歌。


曲毕,江枫眠吹了吹茶面上的嫩芽,忽然问他:“柳兄,依你来看,这么多年没见,我可是有什么变化吗?”


柳自得但笑不语,江枫眠又追问,他才悠悠说:“并没有什么变化,你一向是很儒的。”


江枫眠回他:“你学老庄,看别人自然都很儒了”,两人哈哈笑了,并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。末了,江枫眠叹道:“不过都是‘求仁得仁’罢了。”柳自得笑笑:“我不求仁,我只求自在。”


他们这边打机锋,江澄和魏无羡那边一个追一个闹,前面的绊一脚,后面的跟着就摔成一团。魏无羡躺在地上极力举高了手,江澄摔在他身上,尚未摔明白,就迫不及待地攀着他的手臂去够,“你还给我!魏无羡!那个是给我的!”魏无羡见他快要攀到,一个翻身把手蜷进怀里,任江澄怎么捶打都不伸出来,“不给,不给~除非你告诉我你刚才不高兴什么”,“谁不高兴了!我有吗?你哪只眼睛看到了!”“我说有就是有,一出堂屋,嘴撅得能挂油壶,不说就不给你了!”


江澄苦抢不到,气哼哼地走到一边去,抱臂一坐,也不搭理他了。魏无羡又亲亲热热贴过来,把一个假蚂蚱放到江澄腿上,江澄伸手去拿,他又手贱地抢回来,待江澄瞪他,才老老实实把假蚂蚱放到江澄手心里。


虞夫人平时不喜江澄跟在魏无羡后面嬉戏玩乐,总是骂他不努力用功,所以江澄拥有的小玩具着实是很少的,他不愿违逆母亲的意愿,有时得了什么新鲜玩意都拜托魏无羡给藏着。魏无羡很沉浸在自己师兄的角色里,也乐得给他藏东藏西地摆弄那些玩具。知道他真要恼了,魏无羡自然不再逗下去,江澄这小子总爱心里藏事,有什么情绪也不愿主动开口去讲,好像讲出来了就落了下乘一样。魏无羡见不得他憋气的样子,每次发现他有心结,就非要逼问出来不可。


江澄宣布说:“我不喜欢别人叫我‘犬子’。”他别别扭扭的,连父亲也不愿意叫,非要用“别人”这个词来代替。魏无羡有点惊讶,他刚刚只顾憋笑,没怎么认真听那两个人的讲话,他出主意道:“那你跟‘别人’说一下,就说你不喜欢,让他下次不要这样叫。”江澄敏感的心灵徘徊在“犬子”和“爱徒”这两个词之间,忧郁地回答道:“我不要说,父亲不喜欢我。”魏无羡明白过来,是江枫眠刚刚说了什么,惹了江澄难过。江澄平时是很骄傲的一个人,只有在和父亲的相处上,总是落入自卑自怜的境地中去。


魏无羡开导他道:“江叔叔可能是为了自谦嘛,他们那些大人宗主说话都要推来让去的,显得自己很谦虚。你是他儿子,他介绍你就要这样让一下,越珍视的就越要说的一文不值,口不对心嘛。”魏无羡本来是为了安慰江澄,说着说着就连自己都信服了,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,江澄半信半疑:“真的?”魏无羡大力点头:“真的真的!”江澄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,魏无羡拉着他:“我们不管那些大人的事情,反正我喜欢你,我们都喜欢你”“啊呀,魏无羡你好恶心”“找打!”“我怕你啊!”两人从莲花坞一路追打到云梦湖,最后双双落水,被江厌离揪着耳朵带了回去。


来江家做客的柳先生要在莲花坞住上一段时间,魏无羡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,他不像江澄,要上许多的私塾课,闲着无聊时,就总去柳先生的住处胡闹,柳自得也挺喜欢他,一口一个“小友”地叫他,想起什么新奇玩意儿都也不忘给他现做两份,一时间,什么会飞的假蝴蝶,会跳的假兔子,会唱歌的假鸟儿堆了满屋。魏无羡江澄二人稍大一些就分了房睡,柳先生来之后,江澄下学回来常常直奔魏无羡的房间,把东西玩个够才心满意足地回自己的房间。


这一日,江澄照旧推开魏无羡的房门,他边推边喊:“魏无羡!人呢?”只听得房间右侧的屏风后传来了江枫眠的声音:“阿澄。”江澄推门的手一时僵在原地,呐呐喊声:“父亲。”


其实江枫眠从未明面禁止他玩这些小玩意儿,但与其说这是江枫眠的一种默许,江澄更倾向于把这理解成一种漠视。江枫眠越少管束他,他便越想把自己最好的风貌展现给江枫眠看。此时被现场撞见他贪玩的一面,江澄直挺挺立着,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好,他学不来撒娇耍宝那一套,也一惯不会说什么软话,急得手心冒汗都吐不出一个字。


魏无羡在屏风后无声大笑,连眼泪花都飚了出来。他今天刚和柳自得学了伪音的法门,急着和江澄展示,见他推门进来,就想着逗他一逗。他见江澄并未起疑,乖乖喊了“父亲”,简直是乐不可支,拼命捂着嘴才不让笑声传出去。


他强装镇定,接着发问:“这段时间书读得怎么样了?”


江澄老老实实回答道:“先生讲的都学会了,需要背诵的内容也全记下来了,父亲要听我背吗?”


“不必,阿澄,你......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魏无羡实在忍不了了,屏风上的人影笑得弯了腰,江澄听了这笑声,哪里还明白不过来,他登时懈了劲儿,后知后觉感到一股被戏耍的愤怒,又隐隐有一丝的委屈,“魏无羡!”他一下冲到屏风后面,揪着他就打,魏无羡一边笑一边躲,“哎哎,别打脸啊”,他左躲右闪,忙得不可开交,猛一抬头,见江澄眼圈都红了,才觉出自己的玩笑好像开大了。他站直身子,也不躲了,“江澄,我......”魏无羡有点茫然,不知道江澄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伤心,江澄瞪了他一眼,什么话也没说,转身走了。


云梦江氏的两个小公子闹了矛盾,半旬都没和好,连江厌离都没把两人说和。虞夫人乐得江澄不凑着和魏无羡耍闹,江枫眠则根本不插手孩子们的矛盾,一时,江府上下只见魏婴追着江澄屁股后面跑。自从魏无羡来到江家,江澄和他就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,江澄从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和他讲话的。他百般道歉,江澄只当清风过耳,他耍赖作妖,江澄转身就走,连站都不愿和他站在一块儿。


有一次,江澄在树下看书,魏无羡凑过来,江澄拔腿就走,宁愿舍弃这一片凉荫去大太阳底下晒着也不和他站一起。后来,魏无羡逐渐摸清了和江澄的安全距离,三步之外,江澄就只当做他并未近身。于是,就常常凑在江澄三步远的地方和他聊天,当然,是单方面聊天。他呱啦呱啦地,讲听来的故事,周围的趣事,还有柳自得的经历。遇到感兴趣的,江澄就装作不经意地看他两眼,魏无羡就讲得更加眉飞色舞。他说,柳自得一心向道,少年时候有一阵坚信自己能半空化形,直接找到一处悬崖跳了下去,他的腿就是那时候摔断的。江澄很讶意地望了他一眼,魏无羡接着说:“他说他要化形的那个东西,既能变成鱼又能变成鸟,叫什么......鲲鹏!对,就是这个!”他边说边演示,做了一个边飞边游的姿势。江澄看他耍宝,嗤笑了他一声。


柳自得要回山了,魏无羡有点失落,连夜摘了一袋子新鲜莲子,非要柳自得带上山去,柳自得哭笑不得,只好在四轮车后面又安置了一个小箱子。他在江家住了段日子,对莲花坞也生起一些留恋之情,谢绝了江枫眠的陪同,自己滚着四轮车在莲花坞里赏景。


江澄下了学,远远看见他,想上去打个招呼,又觉得自己和人家不是很熟,一时有些犹豫,还是柳自得喊住了他:“江小友。”江澄上前几步,“柳先生好。”柳自得笑笑,问他:“除了刚来那一天,一直都没怎么见你,是课业太忙吗?”“也不是,我......”课总不是天天上的,况且柳自得每次做玩具都是做的双份,江澄也很喜欢他做的小东西,一直想抽空亲自表达谢意。但一开始是因为上课无暇他顾,后来则是因为和魏无羡闹了矛盾,魏无羡爱往柳自得房里跑,他忙着避开他,就没有私下去见过柳自得。


柳自得转了话题说:“魏小友前段时间倒是天天来访,这段时间也不来了,每天愁眉苦脸的,问他也不说原因。”江澄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涌来,有点生硬地说:“柳先生是给魏婴做说客的吗?”柳自得安抚地拍了拍他,并没有回答,只是说:“今天收拾行囊的时候,见到窗前有几支驱虫香包,并几片荷叶,心中感慨,想找人聊聊而已。”江澄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香包是阿娘给做的,荷叶是我见了好看,觉得捡来路上可以遮阳用。”


柳自得问他:“荷叶是特地剪下的吗?”江澄说:“自然是寻的飘零无根的,有根的荷叶还要长荷花呢。”柳自得点点头:“是呀是呀,荷花本是有根之物,何必剪了来做人的装饰。”江澄见他这样好说话,刚刚那股别扭劲儿彻底烟消云散了。


柳自得望着莲花,道:“当年,我和你父亲,也像你和婴一样,好的时候呢,是一刻也分不开,要吵架生气的时候,也是什么狠话都说得,恨不得打晕了对方。”江澄小心道:“父亲也会吵架吗?”“啊呀,怎么不会呢,不过总是我脾气差些,他太迂,嘴皮子不灵光的。”江澄想象到年轻时笨嘴拙舌只能挨骂的父亲,有点想笑。他说:“我以为父亲是不会吵架的呢。”“怎么不会呢,是人都会生气的呀,就像这水里的荷花”,柳自得指给他看,“夏天的荷花和冬天的就不一样,万物都时刻在变,今天吵架,明天和好,都是很常见的事情。”


“可是”,江澄说:“去年夏天的荷花,和今年夏天的荷花就是一样的呀,荷花每年都这样,总是不会变的。”


“好吧,那荷花总会枯萎凋零的吧,枯萎之后,就不是原来的那朵了。”


“反正,我觉得,荷花枯萎之前,都是不会变的。”


柳自得不会强行改变一个人的想法,他琢磨了琢磨,说:“也好,这样也很妙。”


江澄的好心情一直到魏无羡找过来都一直保持着,没等魏无羡开口,他便出声嘲讽到:“哼,你还会找外援啦!”魏无羡一头雾水,“啊?”了一声,江澄自己美滋滋地,开口说:“总之,我和你吵架之后还要和好,和好之后还会吵架,万事万物都在变,这个事情会一直发生,所以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。”魏无羡听了这一大串话,被他绕得晕头转向的,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,兴奋地回他:“你从哪学来的话,一套一套的。”


“不告诉你!”

“那我们算和好啦?”

“你是傻子吧魏无羡!”

“你才傻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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